人物视角:维多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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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空气中流露着彻骨的寒意,窄窗边上的落地镜在不经意间多出几点雨珠,再加上起霜的缘故,整面镜便犹如冰洋中浮着几座孤岛。
“这时候可千万不要下雨啊,这是我头一次同斯塔曼夫人出游,绝不能被这么点雨浇灭兴趣。”我边心中暗暗想着,一边束紧着希子夫人腰间的系带。
“再紧点,系带太松的衣物可容易在重要场合出糗。”希子的脊背已被勒出通红的痕印,但却还是咬紧牙关命我使尽全力。
我在手指间多缠上几圈,接着依照指示往后拉扯,真怕系绳会被拉断,“我的手都要没力了,这够了吧?”我吃力以至屏住气息,手掌渐渐无力后发问道。
“行了…”随着我的掌力松懈,她也长舒了口气,“系上吧,结紧。”她伸展起臂弯,脑后的长发披下,隐盖了白皙的肩背。
“夫人…”我话挂嘴边却被她打断。“别这么叫,我们的关系可不生疏,在外叫夫人,居家犯不着尊称。”我在系绳时,感到她的一绺发丝在指上轻拂,肌肤的温热使得我心中荡起涟漪。
“夫…不,您为何要穿一袭绿衣赴会?”我抚平衣上的褶皱,墨绿显得她皮肤愈加雪白,微微拨开披肩的黑发,便可见发下的蝴蝶骨。虽然对她而言搭配得当,可…伯母告诫过我:一个斯塔曼身着绿衣出席可是个相当不好的意味。
她提提束胸衣,“这个嘛…私事。”虽然希子她俨然一副老成的贵夫人模样,但其实没比我大多少岁。
“是因为…美观吗?”闻此她嘴角勾起,眼边微眯,一副看待孩童似的神情。
她扭头看向窗,“难道窗外飘雪,也是为了美观吗?”我也随之看去,些许的风雪仍旧飘零,“凡事皆有其用意,只不过你这时候没有必要弄清楚世故。”
我若有所思时,她却立刻转移了话题,“去厨房找厨子做些早点,免得路上饿着肚子。”
我未作怠留,便推开房门离开了。
好在没有下雨,仅是些许雪花飞絮。瑰菀城真是名符其实:城堡坐落于一座小丘,共有三道城墙,并被修长典雅的圆塔所护卫着,外部的城墙比里面的要大上一圈,且更高宽更厚实,最外围的城墙甚至将山脚包围在内,犹如花蕊被数层花瓣裹藏着。
希子挽手与我同行,在走出第一道白墙时,她看向我问道,“你以前参加过舞会吗?”
“算是有,我和一些同龄的女孩在城堡的厅内聚过会,轮流交换舞伴,在乐声中翩翩起舞。”我绞了绞手掌,咬起嘴唇,“那…您有过吗?”
“当然。”闻此她脸上现出轻浮的浅笑,“那可真是美好的一夜。”
步过第二道墙,与外墙之间是一座花园迷宫,但好在堂兄有告诉过我和维克多技巧,“一直摸着一面墙往前,总能找到出口。”
我想效仿他的方法,但当手指拨开叶片时,指头却被其间的荆棘划破了,血丝在伤口处隐隐溢出。
希子见我倒了霉,便道:“循规蹈矩地走一条道,是行不通的。”她握起我的手腕,续话道:“沿着墙走就行,没必要摸着墙。”
我吮吸着渗血的指头,待其愈合时,我们已出了最外墙,马车正于城门外静候着。
“夫人,现在启程吗?”为马匹拴上索具的车夫询问我们,“先上里面去吧,外面冷得很。”
掀开帷幔,随希子进入马车,里面远比我想象的要大,地毯上洒了香草,其内弥漫着豆蔻的气息,甚至数张的桌椅纵列其中。
这马车…不,简直可以说是车轮上的宫殿。
“好宽敞啊。”我不由得感慨,“这真是马车吗?夫人。”
希子坐于椅上,手中不止何时多出一盏酒,“马车与之相比可大有相形见绌,这是叫轮宫。”
“轮…宫?”看来和我想得相差不多,“那…为什么不是坐马车或轿子赴会?”
希子抿了口酒,回答:“多数马车因为下雪受了潮,唯有的几辆马车也被我夫君和岳母驶去,所以…凑合用呗。”
她扫了扫身旁的一把椅子,示意我坐在她旁边。我有些忐忑,手脚不协调地僵直坐下。
早餐包括一盘蜂蜜沙拉、黑面包配牛奶、低度的水果甜酒以及几个熟鸡蛋。因路程较远,所以午餐也备好了,大多是些干粮,毕竟路途难免会有颠簸。
希子似乎钟情于酒,一杯接续着一杯,酒壶的水位虽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看到酒水从壶把以上骤降到了壶把之下。
这里没有我喜欢的汤,所以我只是咬了点沙拉和面包蘸奶,便无了食欲。
“夫人,您不饿吗?”我见她喝酒无度,便打算出言制止,“吃些面包吧,味道不错的。”
她这才将唇移开杯沿,“那作为回报,你也把那些鸡蛋解决掉。要是一会儿摔碎在地毯,可教人难受了。”
我从桌上取来盘中的鸡蛋,感到手掌暖呼呼的,端详一会儿后,拿来勺子敲开蛋壳。
“我听说过东方的熟蛋可以流黄,是真的吗?夫人。”我想要构架起话题,和希子的关系近一步。这时她正不情愿地叼着蔬菜,回眼瞥了我下,才把沙拉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对,是可以。”她拿膝上的帕子擦擦嘴角的蜂蜜,“不止是蛋,东方人在各个领域都有下足功夫。如若有闲,我可以向你多说些,但用餐时谈话可有失礼仪。”
“哦。”我的兴致熄灭,一点点拨开蛋壳,却发现手中的蛋开始悸动——里面是只血肉模糊、未成形的小鸡。
我顿时胃里一阵翻腾,当小鸡缓慢睁开它血红的眼睛时,我失手让鸡蛋掉落在地,“啊!”
“怎么了?”希子搁置下刀叉询问。
“蛋…里,里面…有只血糊糊的鸡。”我惶恐地指着脚下破碎的鸡蛋。希子伸出手去抓拿,起身时手拢着蛋,向其中瞄去时,面容并未失色,反而略带慈笑。
“我当啥咧,就一只没毛的小鸡而已。”她捻起帕子细致入微地掰碎蛋壳,直至仅留脐带链接的蛋壳。
“可…它身上都是血啊!”我还未缓过来劲,大口喘息,胸腔不断起伏。
“血算什么,你我身体里都有,只是流的血与小鸡相较来说太多了。”她温柔地细细擦拭小鸡身上的血渍,它单薄的皮肤极其血红,血管清晰可见,和我同样间续喘着气。
“维多利亚,每个人流血的意味都各有千秋,有些人流血对我们而言可谓意义非凡。”白帕子上的红血越发地蔓延,小鸡的呼吸也愈渐微弱,希子的脸上拂过一丝失落,“但…多数人流血的价值,都和这只小鸡一样:一颗鸡蛋的价。”
希子拿帕子包裹起已无气力的小鸡,几步走到窗前,不舍地将其丢出窗。
傍晚已过,迎接我们的是黑帷似的天幕,其间的星点闪闪发耀,犹如积淀已久的亮漆。
我耐不住性子,不断翻卷着车帘向外窥去,而希子却并不感冒,她现在都还想着怎么从干涸的酒壶里再榨出酒水来。
“我们要到了?”希子干冷地发问道。
“是的!”眼见着灯火阑珊的建筑不断放大,我心中漾起暖意,“夫人您不激动吗?”
“但愿舞会的酒饮足以能让我沉浸其中。”她的发言如旧,似和酒形影不离。
“夫人,到了。”我心念的那句马夫叫唤声在耳畔响起时,便立刻冲下阶梯,从轮宫转移至真正的宫殿中,内心欢悦不止。
“薇娅?”希子眼神恍惚地呼唤,“先帮我接些水来,醒醒酒。”
我内心中的雀跃再次沉寂,只好吞下怨言,拉起夫人的手肘来到一处浅浅的河湾。
夜月毫不怜惜地将自身的璀璨施舍给各方的水域,眼前的水面波光粼粼,四周宁静清新,我竟有些不忍使得它染上血块般的紫红酒渍。
但希子并无我的顾虑,她探手舀起水后,先是洗净脸庞,再是细细擦洗嘴角和指缝,最后才是那身斑驳着酒红的礼裙上衣。
“您…还好吗?夫人。”我轻按着夫人的肩膀,她在今夜前为何要如此嗜酒?我放下疑虑,转而帮她提紧群服。
“薇娅——”她甩甩水,在河水上激起浅淡的水纹,蹲踞许久才再开口,“聚会筵席间时有惨案发生,你或许晓得:我在嫁入斯塔曼家族时,五条猎狗闯进婚宴大肆伤人的事。以及一些先朝历代王室的桩桩罪行,记住…黑夜终会降临于每个人,我们对此虽束手无策,但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猛地起身,像是变了个人般挽着我走向舞会,随着步伐渐进,人群的喧嚷、高台的音乐和舞者脚步声愈加清晰。
舞会之所以明亮如昼,是因会场布置着数以万计的蜡烛,朝眉举头仰去,发现甚至有一盏巨大的水晶坠灯,在灯火映照下,显得色彩斑斓、光泽多变。
我才后知后觉回忆起自己的衣着:象牙色的及地蛋筒裙,搭配着产自密兰城邦的精美蕾丝袖套和产自帕萨尼斯古城的珍珠挂饰,好似一只洁白无瑕的天鹅在碧色湖溪上游曳。
希子夫人却衣着一身截然不同的装束,传统妇人的装束:V领直到身半,水袖长得及地,尤其是极细的腰围,与花瓶近乎无异,上身略突,中身极窄,下身最为宽大。
在直入舞会中心时,她抽离开手,叮嘱道:“在这你可以物色男伴、随性起舞,但只要别打扰我,其余的事都随你意,我讲得够清楚吗?”我微微点点头,她便礼节性的吻吻我的双颊,期间窃语着:“好运……”话后,便径直走向供应酒水的玻璃盆,又开始自斟自饮。
悠扬动听的乐曲抚摩着耳轮,我切身地体会着舞会的用意所在,挪首向周边探看:一个穿海绿色外衣、白衫内衬的银发男人正与一位貌似并不情愿的女士在酒桌旁舞蹈;一名头系寡妇结的夫人正和另一个衣着平平的灰须男人移樽就教式的攀谈;一个衣衫不整、身材瘦削的男人正慌张地四顾着。
此外还有时常咳嗽出血的盖兰德·塔恩伯爵、额头上有刀疤的城管威伊·道格拉斯爵士、以及正与希子把酒言聊着的首相大人——卡昂·道格拉斯伯爵,这人是前者的父亲。
在目不转接时,我蓦然撞上一人的手臂,那人微微侧头俯瞰着我,道:“噢,抱歉。”他帮我揉按额头,使得力道并不多。
“不不,是我的错,爵士先生。”我推移开他的手掌,这才发现对方是个白袍铁卫,王室的私人护卫。
“您…是铁卫?不该……”印象中他们始终紧紧跟随着女王,时刻戒备着。可据希子夫人所言:女王并未参与此次聚会。
“我和我的白袍兄弟们可不止保护女王呢,小姐。”他指指远处桌边,“首相大人的安危也需我们顾虑。”
远处的首相和夫人二人仍在长聊着,可夫人杯中的酒却没有降少,首相也像是无闲关乎酒饮。“小姐,小姐?”我恍惚间才反应到叫唤。
我从木讷的神情中转回后,询问:“喔,怎么了?”我嘴角微微拨起。
“您可否…?与我共舞一支?”说罢,他便微微低下头,伸出只手发出邀约。
“可以啊,当然。”在将指尖触上他的手掌时,我的心脏开始腾跃不止,我所期盼的画面正在进展。
裙裾摩挲着地面,发出轻柔的细响。爵士一手扶着我的腰,一手与我的手掌交握,随着音乐不断地更迭起伏,我原先笨拙如木头的双腿,也渐渐熟悉起了节奏。
“请问,小姐怎么称呼?”我们舞梭于人群中,迷失在乐响和律动。“维多利亚,您呢爵士?”
“威贾,很随意的名字对吧?”在不断蹈步中,我有多次几乎要倒入他的胸口,只可惜后来稳住了脚跟,但我已然感到满腔的惬意。
“能有幸遇见您是我的荣誉,维多利亚小姐。”威贾在舞后不舍地松开手,在我的瞩目下没入人海,不见了身影。
我接着在音乐的更变中交换了许多舞伴,先是那位披海绿外衣、自称是海军上将的私生子,再是毕斯索恩家族的亨利爵士,还有几位我素未谋面的骑士和贵族。
但我记得在一直混淆乐声的盖兰德·塔恩伯爵上前问候并打算邀我共舞时,那位衣着平平的洛伦兹·摩奇洛爵士率先邀请,使得我避免了满脸沾口水的风险。
夜际缓缓被黑暗笼罩,在场的人多数都参与在了饮酒的环节中,我也因双腿酸疼,而面向酒池。
洛伦兹爵士协我找到了高度酒所在,他伸手取得勺子,“您喝过高度酒吗?小姐。”他往我执的杯中添上剔透的酒。
“没过,但我很乐意尝试。”我稍稍抿了一小点,却感觉喉咙一阵辛辣,差点撞翻了别人的杯。
“没事的,可以兑些清水进去调和口味。”他举杯饮下大口,未见他有何太大的反应。
我无心再啜饮这烈酒,便单拿着酒杯发问:“听说…您有位兄弟?是吗?爵士先生。”
“是的,小姐。”他停下饮酒,杯里酒位下降得很厉害,“但赛里恩他是我的一个私生兄弟,年纪与我相差甚远,因而我们聊不到一块去,我母亲也没给过他什么好眼色。”
“我也有个兄弟,与我年龄相差不大,是给维格斯爵士当侍从的。”我用指尖缓缓滑过杯沿,玻璃杯发出细微的响动,“我们兄妹两人向来共度每时每刻,多美好的时光。”
“可将来你们成年后,你嫁给某位贵族,他效忠某位领主,此后会少有见面。”洛伦兹爵士拭去嘴角的酒渍,闻此我突感到内心酸楚,“所有世故都是有迹可循的,人生绝不同歌谣般完美,终会有一日…你会尝尽世间百味的。”我还浸在对未来的幻想时,洛伦兹爵士便不辞而别了。
我此时无人作伴,便孤身只影地一点点地细酌酒中的滋味,过了好一阵我才懵懂地明白夫人喝酒无度的缘由。
我趁着乐曲跳转时,关注起周边人声的瞬息万变,才明白王室开办舞会的原因:先前王室支持的那场婚礼上,五条猎狗从桌席窜出,将在场宾客张口咬伤,包括韦伍德夫人的幼女,因此王室与韦伍德家族的关系愈渐恶化。为重建起先前的友好关系,才促成了这场舞会举行。
乐曲仍旧未作变调,在场宾客们的精力也几近耗尽,我瞄向漆黑所笼络着的窗外,反反复复思索着…到午夜了吗?酒还有没尝过的吗?那些曲声是千篇一律还是一成不变?希子夫人到底和首相大人聊些什么?还有……
看来我已然陷落回忆和过往,周身仅有虚幻的时间、发苦的酒酿、熙攘的人群,以及不断贯彻耳膜的曲调。我不时轻按太阳穴以保持清醒,那些醇酒下肚非但没有使我感到放松,反而加重了昏昏沉沉的脑袋。
突然,一位衣着明艳的妇人进入了视线,在酒的作用下,她的身姿重影多变,在曲调忽高忽低中腾挪起舞。直到她撞倒了一张酒桌,玻璃碎裂的尖鸣使得我立刻精神焕发,我在细细揉眼过后,几番打量,才发现…她的裙摆燃上火焰了。
我本认为只是一场小意外:毕竟衣物被蜡烛点着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更何况可能是在醉醺醺的情况下。
“小心桌布!那也有起火!”一个男人拽起那位摔落在葡萄酒和碎玻璃间的妇人,此刻她的裙踞被酒染得暗红,裙子的边缘沉闷地垂落在地,酒液也其间汩汩流淌着,在地面上横流。
旁边一位暗暗讥笑着的小姐脑后浮出一抹光晕,她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抬手向后试探着,她突然厉声尖啸道:“啊…!我的头发!快!扑灭掉它!”
不止是女人们,贵族们的裤脚、爵士们的披风、墙壁上的挂毯织锦……顿时呐喊和惊叫在大厅四处此起彼伏。
我一时之间感到束手无措,那些高度酒因人群的四散逃窜而被不慎打翻,泼洒而出的酒水为愈演愈烈的火焰添上华饰。
我不断在翻卷的火舌中寻觅着希子的身影,这时候她在哪儿?她那么嗜酒,会不会身上也被引上火苗,同那些倒霉的人在狂奔哭嚎呢?
我向着周边放眼望去,肆无忌惮的火焰宛如朝霞初升,往各个地方挥洒着斑斓诡谲的万丈光芒。
“维多利亚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火焰嘶鸣中响起,一双强而有力的手突然架起我的腰,将我稳稳扛住在肩,“夫人正在外面的轮宫等着您,不必犹虑。”他猛然冲出火海,奔向大敞的门,义无反顾地携我离开了会场。
虽然那已是昨夜之事,可我依旧惊魂未定,在凌晨回府途中,在印象中希子脸色好似没有任何大的改变,只是察觉到她的眼神里透露着难以置信的目光。
“怎会这样…”她又一次重复,但与前几次不同的是她这回用手托起了眉头,连连摇头,“…谁敢…这太冒然行事了…”
“夫人——”我伸手想要安抚她以摆平紊乱的愁绪,但她却一掌推开了我渐近的手臂,“您,还好吗?”
“至少比你好,当时要是没有白骑士冲进去救你,你这不谙经事的小花早就凋谢了…”她的话语突然中断,似乎思索片刻后,才续道,“…以后,你还是做个乖乖女,言听计从地待在瑰菀城里吧。”
我听后,微微点点头。舞会、酒欢、男伴……在那场事故中却都成为了火焰四散、升腾和纷乱的温床。
究竟是谁…欲图摧残王室重建起的友盟,是怎么办到的?还是说这些尽数是我的幻想,实际那只是一个小意外…演变成劫难。
“夫人,到了。”心念的那声马夫叫唤在耳畔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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